梅萼自认为是一个心肠很硬的人,父亲离世时,她就在病床旁边看着医生在插管抢救,硬是没有掉一滴眼泪,她还想上前去帮医生的忙,被医生一个奇怪的眼神劝阻了。
她记得很清楚,当时是初夏,但是天气非常闷热,她去给父亲买了一个用电池的小电扇,其实病房里有空调,但是由于父亲肺功能已经衰竭,并且有了胸水和腹水,在肺在胸水里浸泡着,非常憋闷,所以父亲感觉很热,要扇电扇。虽然父亲已经四天没有吃东西,用吸管喝水下去也会吐出来,但是梅萼只要看到呼吸机上的氧饱和度还能维持她就放心,那就证明父亲还是活着的,虽然她早已知道父亲靠着呼吸机是不会长久的,虽然肺功能可以用呼吸机代替,但是最致使的是父亲的癌症指标非常高,常规是50,但是父亲已经到了多了,但由于戴着呼吸机,一刻也不能拿开,所以根本无法去做CT,查一下到底是什么癌症,而这么高的癌症指标,又不能做任何的检查,更别提化疗之类的治疗手段了,梅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日复一日走向生命的终点而无能为力。
她想怨父亲年轻时抽烟太凶,把肺抽坏了,但其实据母亲说,父亲年轻时就曾经生过肺结核,导致大吐血,母亲看到父亲半痰盂地吐血,吓得要死,也曾经犹豫要不要跟父亲结婚,但善良的母亲还是承担起照顾父亲的责任,天天送新鲜的水果和营养品,终于让父亲恢复了身体。
父亲既是一个聪明的人,又是一个非常勤奋的人,干起活来很卖力,而且上班几乎没有请过病假,再不舒服也是自己扛着,虽然年年得先进,工资也一升再升,但是这种不知道珍惜身体的工作方式也给身体埋下了隐患,加上几十年都戒不掉的香烟也使他的肺越来越脆弱,其实父亲退休以后就感觉力气越来越小,也正是因为肺不给力,身体得不到足够的氧气,使全身没有力气,所以父亲走路不能走远,也不能爬楼梯,并且在80岁时因为下雨去搬很重的花盆导致感冒而引发了肺气肿,医院。
这次肺气肿使父亲嗓子哑了,说不出话来,平时交流要靠笔写,梅萼去看父亲时,医生怀疑是喉咙生了癌症,所以说不出话来,梅萼就趁机说:”你好戒烟了。“这个时候父亲才真正意识到了严重性,马上说:“戒就戒,这有什么难的。”其实这个时候父亲是真正有点被吓着了,虽然后来查出来没有什么癌症,但是挂了半个月的盐水嗓子也不见着好,梅萼感觉挂这么长时间的消炎药也有点不对,就劝父亲出了院了。